于是他眨眼，环境骤然变得昏暗，他的眼睛变成了天上的太阳，身上缠绕的硬质物是他的尾巴，因为太久没有动所以全都缠绕在身上，如同保护壳，又如同束缚的监牢，烈日的寒风无法威胁到他的本体，此刻却也再无法伸出手掌，回应少女的拥抱。

最后沉棠吃力的抖动尾巴上早已僵硬的毛发，企图让云初触摸到过去的痕迹，无情的少女，总是会抬起头向前看走向未来，他曾经与现在都遗忘在过去，他看得见未来却始终无法参与进去，他是被时间抛下的例外，守护着世界，直到自己也快要忘记他的本性。

但还好，云初出现了，于是他又想起自己是谁，想起曾经月下他无数次等待，终于在最后一夜等到了她的回眸，从来都是他需要云初而不是云初需要自己，每一根毛发都在挽留云初的手臂，衣服，还有她身上汗味掩盖不掉的体香，睁开眼睛，光从她身上流转，擦过那双蓝天似的眼眸，让人更想将她吞噬，融为一体。

“师父。”云初又叫他，从小到大都听习惯的称呼，就算伤心欲绝，也会决绝的叫自己师父，从儿时的依赖变成现在的习以为常，他们陪伴彼此许久，似乎是他曾经偷取太多时光，才让她在长大后与自己别离许久。

脑海里有太多记忆，想看的不想看的未来全都一股脑塞进来，抹杀一些又吞并一些，云初终于还是松开手，一直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也很累，她还是站在原地，抬手弯曲手指，将尾巴上硬的毛发攥在手里，抚平了对方不安的情绪。

“我没有什么要问的，师父。”毕竟已经从周胤那里得到不少信息，她回去整理后还要想第二次怎么问可以效率，面对师父，就只剩下了重逢的欢喜，她不奢望从师父口中问出什么。

“所以，可以让我好好的看看您吗。”

她的目光定格在过去，而他的目光透过少女看向未来，看到她终于回到了那个世界，看到了她受伤又痊愈，跌倒又爬起，看见她站在树冠之巅，剑指向天空中看不见的穹顶。